pinknife

普普通通一个不会讲故事的人罢辽

去将黑夜点亮

第一人称

来讲个故事





「去将黑夜点亮」


People will say we're in love.


*

我记得那一年的舞台剧。

他在那一年替了有事不能参加演出的学长,出演了演剧部编排的舞台剧。那个舞台剧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舞台剧的剧名倒是记得很清楚——悠长人生。

或许只是故事过于普通,又可能是太过单调,我只记得他在剧情最后的那个笑容,以及那天他穿着的衣服。

其实我见过很多人穿格子衬衫,我自己也有几件,而他最常穿纯色,黑白灰橄榄绿,却唯独那天的格子衬衫,我记得最清楚——橙色和浅黄的格子,像是太阳花那样的颜色。


我喊他一声,“大野くん。”

他就会回过头来,带着我最熟悉不过的笑意,“翔くん。”


*

大野智总是走在我的前面,字面上的意思,他总是走在我的前面,步子没有多快,偶尔回头看看我,再停下来等一等我。我在后面跟着,一般都走得不快,其实只要往前多走几步就能和他并肩,但我也习惯了他在前面带着路,踩他的影子就很有意思。

“那朵云啊。”他停下来,望着天。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那朵云?”

他笑了起来,“像片吐司一样,我们去买面包吃吧?”

是有点像,我愣了几秒,跟在他后面去了附近的面包房。那家面包房是我们经常会去的地方,面包房的大叔都认识我们了,一看到我们就会把预先给我们留下的面包拿出来。

我的是苹果酥皮派,大野的是一只菠萝包。

“吃不腻么?”

大野看我一眼,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反问了我一句,“吃不腻么?”

我拿着还剩一半的酥皮派,皱皱眉,“有一点……”

“那把剩下的给我?”他笑着问。

“行。”我把酥皮派递给他。

正好是在夏季的末尾,挖一勺香草冰淇淋放到菠萝包里也很好吃。


*

夏季末尾那会,隔壁班有个女孩子说有话要跟我说,让我在放学之后去一趟校舍后面。校舍后头是“被告白地”票选数最高的地方,过去之前我就有点紧张,反复问了大野“要是被告白了怎么办”,他先是愣了一会,才说了一句“如果你也喜欢她,就答应啊”。

我觉得大野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冷淡,可我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出他语气冷淡的原因,我是哪里惹到他了么,也没有啊。

这个问题在我脑袋里一直绕到了放学,我迷迷茫茫去了校舍后,见到隔壁班那个女孩子的时候我都还在想为什么大野的语气那么冷淡。

校舍后果不其然是“被告白地”票选数最高的地方,我看到她的脸有点红,目光闪躲了一下,接着又直直看过来,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交往。

哇,是校园恋爱啊。我那还没从“大野语气冷淡”中绕出来的大脑迷迷瞪瞪冒出来这样一句话,然后我又回过神来,对她说了一句“抱歉”。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又在想大野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就冷淡了。

我又没惹他。


*

演剧部的人经常会来找大野帮忙救场,明明他都不是演剧部的,我向他抱怨这件事,他明显很疑惑,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他去排练,被他这样一问,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为什么演剧部不能内部搞定他们的剧目呢?


“这次要排无事生非。”大野的座位在我后排,他一边说话,一边整理演出要穿的服装。

“又是莎士比亚。”我拿起大野放在桌上的剧本,翻开封面,第一页写着几个名字,是剧中会出现的角色。

大野突然笑了一声,我看他一眼,他撑着下巴,开口道,“我的脸罩就像菲利蒙的草屋,草屋里面住着天神乔武。”

我呆住几秒,大野指指剧本,我翻了翻,找到了他说的那句话,接了下去,“那么您的脸罩上应该盖起茅草来才是。”

接着我就看见他笑了,跟上一句,“讲情话要低声点。”

“我没有——”我瞪大眼睛。

“不是在对台词么?”他答得非常随意。


其实我很喜欢他说台词的声音,和平时说话的感觉有一些不同,像是挠在耳朵上那样的。

舞台下有太多双眼睛,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让我觉得有点烦躁。我说给大野听,他却只是笑,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上台,我说不,光是背课文和公式就已经很够了,不想再背长长的台词。

演剧部的部长特别喜欢莎士比亚,大野在演剧部,从喜剧一路演到悲剧,可在部长邀请他入部的时候,他又拒绝了。


*

我本以为他是回家部的,但他不是。

我进学校足球队的时候,他和我一起入队了,我都没怎么见他踢过球,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他入队之后当了替补,除了日常训练,并不怎么上场。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踢球。”我穿了双新的袜子,白色的,最上面两圈黑杠。

大野偏头看了一眼我脚上的袜子,手上动作没停,也套上一双新袜子,和我那双一个样式,只不过是黑底白杠。

“大野くん,”我换好了球鞋,抻开腿,问他,“你要一直当替补么?”

“看情况。”他答。


训练的时候我侧过脸去看他,发现他剃了很利落的鬓角,有些长的头发也剃短了很多,在队里挺扎眼的。

“我也想把头发剃短点。”瞧着他的短发,我有点羡慕,“感觉好帅啊。”

他压腿的动作顿了顿,视线移到我这边,唇角扬起,弯了个笑容出来,“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嗯……”我不置可否,“还是你这种更受欢迎吧。”

“为什么这么说?”他伸手捋了一把我汗湿的刘海,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捏住我的下巴,语调夸张还带着点痞气,“哟,好帅一男的。”

我没好气拨开他的手,“那么多给你送水的。”我让他看场边休息用的长椅,那边站了好几个女生,目光直直望着这边。

大野看我一眼,挑了下眉,“吃醋?”

我觉得我现在脑袋上肯定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大野捏了一把我的脸,把我的嘴都挤成了鸭子嘴,之后他就收回了目光,散漫道,“开玩笑的。”


*

一个和我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突然问我,“哎,翔くん,要是哪天大野谈恋爱了,你咋办?”

“啊?”这个问题简直让我一头雾水。

听到我这个回答的同学似乎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他又接着问了,“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喜欢他么?”

“啊??”我觉得我可以改名叫樱井•震惊•翔了。

那个同学显然尴尬了,连连摆手道,“你当我没说过吧。哎呀,我还以为……算了算了,你就当没听过吧!!”


听到了的事情怎么能当没听到过,所以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大野了。原本以为他会和我一样惊讶,却没想到他连手上的调色刀都没停,甚至眼皮都没撩一下,只淡淡问了一句,“然后呢?”

我不由怏怏,“你都没什么想法么?”

大野在画画,是要拿去参赛的画,他一直不让我看画的内容,我坐在他对面,和他隔着一张立起的画板。他放下调色刀,抬头,视线越过画板落到我身上,我被他看得脊背窜上酥麻,一时间有些茫然。

“我该有什么想法?”听声音,大野是笑了。

我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又因为组织不出合适的句子,闭上了嘴。

沉默了好一会,我问他,“你都不惊讶么?”

“惊讶什么?”他反问。

“大野くん,他说他以为我喜欢你。你不惊讶么?”

“你以前都喊我智くん。”大野答非所问。


*

大野的那幅画拿了奖,我是在他把奖拿回来才知道了那副画叫什么名字。实话实说,我觉得名不对画。

画的名字叫午夜时分,可画上日光正盛。真是奇奇怪怪,不过看样子评审和大野脑回路接上了轨,毕竟他把奖给抱回来了。


其实我觉得那副画的内容有点眼熟,这点“眼熟”在我心里留了一段时间,到我回了一趟实家之后,豁然开朗。

画里是我以前经常买雪糕吃的小店门口,店主是个话不多的大叔,我从学校那边骑车过来,把自行车往树荫下一撂,就进店里买雪糕,牛奶味的,买两根,留一根在冰柜里,等着大野来了再给他。

画上有树荫下的自行车,长椅上没有叼着雪糕的我。


也不知道心底是什么在作祟,我鬼使神差翻出了登着参赛作品的那个网站,一张张画往下看,最后停在大野那张画上。

题目是午夜时分,我抿了下唇,点开详情,跳出一个新的页面,标题下面多出一行一句话介绍,我看着那行字,愣在了小店门口,手里的雪糕在大太阳底下融掉一些,滴落到地上。

——爱情的午夜时分都同正午一样明亮。


*

远处传来车铃的声音,车轮在我面前刹住,大野从自行车上下来,踢一脚后面的脚撑,把车停好。

我手里的雪糕化得差不多了,他站在我跟前,低下头看我,我一手拿着雪糕的棍,一手抓着手机,仰头看他。

“智くん。”我喊了他一声。

大概是有点惊讶我突然喊他名字,他挑挑眉没应声,只是看着我。

“你,”我急急开口,却很快就卡壳,咳了一声才继续,“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以为我的问题提得很突然,但看他的表情,好像并不算突然,他看上去就像是知道我会问他一样,从容答道,“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莫名其妙的,我觉得有点闷得慌。

“那我现在告诉你。”他把我从长椅上拉起来,“樱井翔,我喜欢你。”

我也不是头一次被告白,却是第一次因为被告白连耳朵都发起烫。


“这也是台词么?这次演的是什么?”我把那根雪糕棍丢了,抓住他的衣服,又问了一遍,“这次演的是什么?”

“大野智。”他说,“故事说的是,大野智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光,然后樱井翔出现了,点亮了这片黑夜。”

“真好。”我抱住了他,头抵在他颈窝,笑起来,“我能再往后加一点么?”

“想加什么?”大野低低地笑了一声,搂住了我。

“我喜欢你。”我说。


END.


“爱情的午夜时分都同正午一样明亮。”这句是莎士比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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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AO C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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